美國的傳統工業體系主要由幾大工業重鎮維系,其中底特律和芝加哥兩座城市是具代表性的。美國制造業在稱雄,曾經的幾大主力中有四個在這兩個城市:通用、福特、克萊斯勒三大汽車公司在底特律,波音公司在芝加哥。然而今天,這兩座代表著美國工業基本傳統的工業中心,一個宣告“破產”,一個度日十分艱難。
底特律申請“破產”,多少讓人感到有些奇怪,奇怪的不是為何美國的標志性工業大都會衰落的如此之快,而是一直調宣稱要“再工業化”的美國,為何要如此徹底地拋棄底特律這樣的“老工業基地”?
工業文明之所以稱之為文明,很重要的就在于它具有傳統和傳承的特點,尤其是基礎設施和技術的傳承。這種傳承離不開具備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歷史的“老工業基地”。重振制造業,不僅離不開這種傳承性,也離不開擁有復雜的基礎設施體系,和龐大技術工人群體的傳統工業基地。
美國的傳統工業體系主要由幾大工業重鎮維系,其中底特律和芝加哥兩座城市是具代表性的。美國制造業在稱雄,曾經的幾大主力中有四個在這兩個城市:通用、福特、克萊斯勒三大汽車公司在底特律,波音公司在芝加哥。然而今天,這兩座代表著美國工業基本傳統的工業中心,一個宣告“破產”,一個度日十分艱難。
美國要回歸制造業,但又為什么不重振和依托這些“老工業基地”?應該說不是不想,而是已經沒有這個能力。美國經歷長時間的“去工業化”,已使其“老工業基地”完全“空心”。一段時間以來,底特律和芝加哥這樣的“空殼”城市,還能依靠以印刷美元的貨幣政策支持的財政支出勉強度日,至少從表面上還能讓人們以為美國的工業基礎還在。然而今天量化寬松的貨幣終于用得差不多了。
底特律的衰落是“去工業化”的結果,而“去工業化”又是美國發展的“大勢所趨”。二戰后,殖民體系崩潰,美國雖然在新的資本主義體系中稱霸,但卻不再擁有老牌殖民者的“特權”。隨著民族解放運動的興起,像19世紀那樣隨意地從殖民地獲取資源的情況已不復存在。企的原料、勞動力成本,日益嚴重的環境災害,逼迫美國將傳統工業轉移,先是從大城市轉向農郊,繼而轉向第三。轉移造成工業空心化,但很長時間里美國卻毫不在意,因為1980年代以來科技和互聯網的興起以及金融服務業的迅速擴張和美元霸主地位的加強,讓美國認為靠這些就足以永遠坐在產業鏈的頂端,工業已不大重要。然而離開了制造業,互聯網和金融服務業帶來的繁榮逐漸暴露出了虛擬的本質,而隨著美元的加速膨脹,泡沫終還是破滅了。
直到泡沫破滅,美國才悟出:工業不能“去”,無論是華爾街的金融巨頭還是硅谷的新興科技都無法取代傳統工業而成為經濟的支柱。于是奧巴馬政府提出“再工業化”。然而,雖然奧巴馬的“再工業化”強調要以新技術為依托,發展附加值的制造業,要建立擁有強大競爭力的新工業體系,卻無法掩飾其想要找回美國制造業曾經輝煌的意圖和無奈。“新”字固然振奮人心,但工業體系的建立卻需要長期的積累,沒有老工業基地的支撐,“再工業化”只能是“去工業化”路上喊出的一聲安慰人心的口號。
“去工業化”曾經是美國“順應時代”的發展戰略。這一戰略以跨國公司為觸角,將產業鏈的低端即制造業的基礎設施部分和裝備制造部分移植到發展中國家,而發達國家自己居于產業鏈的頂端,以科技和金融“掌控一切”。事實上,這種掌控一度成功地在發展中國家造出了所謂“中等收入陷阱”,這也一度讓整個相信,西方跨國公司的力量越國家,由它形成的產業鏈無法逾越。
今天,可能“中等收入陷阱”還經常被用于描述發展中國家,但居住在底特律和芝加哥的“等收入”者們可能比誰都清楚,真正的陷阱是“去工業化”。現在看,要想“再工業化”,就必須從產業鏈的頂端回歸到產業鏈的中、下游,然而,對于過慣了借貸消費生活,更愿意通過在FACEBOOK上的創意實現GDP的人們來說,再回到老福特發明的流水線恐怕不太容易,更不用說,擁有完整產業鏈條和工業體系的“老工業基地”已經徹底被美國拋棄。